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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徽省合肥市经开区锦绣社区,68岁的李老太因为智力减退,已很难说出成句的话语,说话时无法控制地流下口水,因为身患风湿性关节炎,手指、脚趾等关节逐渐弯曲。为不给儿女添负担,老伴马庆发将她留在身边独自照顾,“老太婆已经听不懂我讲话了,眼看着我都71岁了,这两天我腰疼得厉害,以后我走了,谁能日日夜夜照顾她哟。”
像李老太这样的失智老人并非个例。当多数老人与儿孙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时,同样步入老龄的他们,却因智商日益衰减无法与人交流,或在养老机构的一隅自说自话,或迷失在回家的道路上。
这些失智老人,因脑部伤害或疾病所导致的渐进性认知功能退化,起始症状为记忆障碍,进而影响语言能力、理解力、运动能力,这个群体的数量正在日益增长。
安徽省民政厅福慈处相关负责人介绍说,以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症)为例,目前调研显示,65岁以上老人患病的比例在5%至10%,80岁以上在20%-40%,“以安徽为例,在约676万位65岁以上的老人中,如果按照6%的概率计算,那么约41万会患有阿尔茨海默病。”
除智力减退,生活不能自理外,失智老人还有相当比例伴有精神和行为症状,例如日夜颠倒,迷路走失,幻觉妄想和焦虑抑郁等。
“他脾气上来就要打人,所以安排他单独住一间。”合肥市经开区敬老院院长刘晓芳口中的这位76岁老人,每天拄着拐杖不与人说话,却总是用质疑的眼光打量着周围的人,脾气上来后就会打人。
为了防止走失,同时保护其他老人的安全,在合肥市振亚晚霞情老年公寓的C区三层,厚重的铁门隔开了失智老人与外面的世界,每当有陌生人进入,爱安静的老人继续面无表情地坐着,好动的老人则会叽叽喳喳推攘着出来观看,61岁的钟老太见人就会笑着唱上一句自编自唱的话,“老伴脑梗塞死得早,我脑袋又不好”。而性格倔强的周大爷每天都在打包他的两个大箱子,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在这狭长的走廊里,这群平均年龄70余岁的老人们,智力往往如同孩子,他们彼此难以交流,活在一个没有过去,也不知未来的世界。
“安静的时候好服务,一旦碰到老人发病,他们会骂人、动手打人,会偷偷溜出去。所以,这扇铁门一般不会打开。”公寓的工作人员介绍说,目前入住的500余位老人中,约20人是失智老人,但由于服务成本太高,这半年以来已经没有办法再接收新的失智老人。
记者采访了解到,受传统观念影响,大部分失智老人选择居家养老,但这种方式消耗的人力资源很大,家庭负担重,不安全因素大。然而,普通养老机构大多因为无力承担成本,不愿接收失智老人,导致供需矛盾突出,失智老人的养老难题日益凸显。
对此,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夏学銮指出,失智老人群体因为智力不健全,他们的生活面临卫生、交流等多种尴尬,随着群体规模的不断扩大,未来如何让他们获得更加全面的照顾和更为周到的人文关怀成为重要议题。
基层工作人员建议国家首先加大人力及财力的倾斜,推动老年痴呆的普遍筛查、提高基本药物报销比例,弥补“历史欠账”,尽快做到每个县至少有一所公办养老机构,让失智老人至少有地方可去。同时呼吁全社会高度关注失智老人这一特殊群体的养老问题,将常回家看看真正从纸上落实到行动中,多与老人进行言语交流,像对孩子那样关心呵护患病老人,给予生命两头同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