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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特殊的婚礼现场:11月21日,92岁的耄耋老人饶平如带着离世妻子的一缕头发,回到家乡、也是当年两人婚礼的举办地南昌,举行了两人的钻石婚纪念礼,完成了自己与妻子长达一甲子的心愿。
这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饶平如与妻子毛美棠自相识相爱至生死离别,历经整整60年。2008年,就在离两人钻石婚礼仅差5个月时,毛美棠突然离世,成为饶平如内心最大的遗憾。他将对妻子的思念绘成一幅幅图画,写成一个个故事,结集出版了《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一书,用画笔和文字留下对妻子无尽的回忆。
一见倾心 一生承诺
“我从黄埔军校毕业,抗日打鬼子,差点丢了性命。抗战结束后,父亲带我去了世交毛思翔家。走进厅堂时,我忽见正房窗门开着,有个年约二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揽镜自照,涂抹口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美棠,那一年,我26岁。”满头白发的饶平如回忆起与妻子初见的情景,嘴角含笑。
我们问他:“第一次见奶奶,她美不美?”“美!美棠一直都像海棠花一样美!”90多岁的饶平如坚定地回答道。
1922年,饶平如出生于南城的一个大户人家,后举家迁居南昌。妻子毛美棠是临川人,两家是世交。自那次一见“钟情”后,两人开始了长达60年的相携相守。1948年,平如和美棠在南昌举行婚礼。之后,全家来到上海生活,很快有了5个孩子。起初,一家人只是生活清贫一些,但至少团圆在一起。1958年,饶平如因新中国成立前曾加入旧军队而被劳教,自此开始了与家人长达22年的分别。毛美棠曾被劝说和饶平如“划清界限”,可是她没有理会,独自承担着赡养老人、养育孩子的责任。
“世间之爱,多为相爱容易相处难,患难相守更不易。”婚礼现场,饶平如回忆起与妻子同甘共苦走过的岁月,感慨地说。60年的风雨,两人历经幸福与磨难,感受分离与思念。好不容易相聚了,却都已病痛累累。
2008年3月19日,在距离两人结婚60周年纪念日还有短短5个月时,毛美棠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用画作打开爱情记忆
妻子走后,饶平如时常去他俩曾经去过的地方,到处坐坐看看,聊作安慰。后来他决定画下两人的故事,一笔一笔,从相识画起,以画笔细细记述他们在时代转变、世事波折的背景下,度过的平淡、艰辛却相爱并有精神守持的生活,家常话似的语言以及丰子恺式的画风,似白开水,却静水流深……就这样亲手构建和存留下来了一个普通中国家庭的记忆。饶平如说:“死是没有办法的事,但画下来的时候,人还能存在。”
这些年,饶平如总会时不时地画上几笔。无论是苦是甜,那些已经一去不返的生活场景,在饶平如的记忆中从未褪色。在他的笔纸间,有他们当年结婚的情景,有他们相恋时一起到过的南昌湖滨公园,有美棠喜欢吃的小糕点,还有他们一生唯一一次的小争吵。
每一寸记忆都脉络清晰,都凝结着平如对美棠无尽的思念和浓浓的爱。“我画得并不好”,饶平如说,“一切都在脑子里,我不过是把它表达出来。告诉后辈我们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
几百幅彩画、十余万的文字记述,完整呈现了两人相爱相守60年的点点滴滴。饶平如与毛美棠这本“纸上人生”,已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整理出版。饶平如说,书的名字叫《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一是他俩名字的结合,二是寓意他和美棠之间,并不是什么伟大的爱情,也只是平平常常的日子,但恰是这份平平常常构成了他们的幸福,就像美丽的海棠花一样幸福。
圆梦大使帮助老人完成心愿
2013年3月,饶平如来到了浙江卫视《中国梦想秀》的舞台,向梦想大使周立波和现场观众讲述了与美棠动人的爱情故事,并说出了两人一生的心愿—回南昌举行两人的钻石婚纪念礼。两位老人携手一甲子的故事,深深打动了节目组。于是,在时隔两人钻石婚纪念日5年后的今天,周立波和《中国梦想秀》节目组陪着饶平如和他的家人,一同回到南昌,完成了心愿。
典礼现场,身着礼服的饶平如将妻子离世时自己偷偷剪下的一缕头发放进了同心锁里。他哽咽地说:“当年,我们在江西大旅社(今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举行的婚礼。结婚那天,我拉着美棠的手说,我们一定要一起走一辈子,争取举行钻石婚礼。那时候,无论我们在哪儿,都要回来,带着我们的子孙,一起见证我们的爱情。”饶平如饱含热泪地说道:“今天,我终于实现这个心愿了!虽然美棠已经离开我5年了,但我却觉得,她今天就在现场。谢谢大家帮我完成心愿!”话音未落,全场掌声雷动。
随后,饶平如走到钢琴边,对着妻子的照片,弹唱了当年两人恋爱时最喜欢的一段曲子—电影《魂断蓝桥》中的插曲:“恨今朝相逢已太迟,今朝又别离……愿常相忆,爱心永不移。”
熟悉的旋律、深情的歌声在现场响起,属于两人一生的记忆,深深感动了现场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