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在香港中华精忠慈善基金有限公司、云南省“两办”信访局、保山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队、施甸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等部门人员的帮助下,今年94岁高龄的抗战老兵、现独居香港的张智明(原名张星明)老人,回到了阔别71年的家乡施甸县由旺镇由旺街道村民小组,见到了小他12岁的亲弟弟张星亮和四邻亲友们,终于圆了他在有生之年能回到家乡、为早已去世的双亲扫墓和弟弟重逢的探亲梦。
执手相看泪眼
当天中午12时许,当张智明老人乘坐的车辆缓缓驶入施甸县由旺镇由旺村村口时,自发前来迎接他的乡亲们敲响了锣鼓,跳起了舞蹈,放响了鞭炮。老人刚下车,乡亲们就给他送上了鲜花和披上了绶带,在侄子和公安民警的搀扶下,老人开始从村口慢慢走向离别了71年的家,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右手,一边流泪一边向乡亲们敬礼、致谢。
几分钟后,张智明终于走进了家,在众人的搀扶下,张智明坐下来环顾四周,“我离开家时就有这间大瓦房,当年我和妻子就在这里成的家,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房子还在,只是父母早不在了。”张智明不停地抹着眼角流出的泪水。
“我弟弟呢,他人在哪儿?”从志愿者返回的信息中,张智明早已知道小弟张星亮还活着,不一会儿,从里屋内走出了一位老人。两位老人慢慢靠近后四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默默无语了好一会儿,张星亮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大哥,你回来了!”“兄弟啊,我好想你们啊,我离开家那么多年了,谢谢你替我照顾父母!我今天能够回来很开心!”一句话说完,两兄弟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仅只是紧握着对方的手,在亲友们的劝慰下,两人才手挽手地坐了下来。
一分钟敬礼
坐了一会儿后,张老突然站了起来,向围在院子内的乡亲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个军礼敬了1分多钟,张老才放下手来。
张老说:“乡亲们!我今天能够回到家乡来很开心,很激动,特别感激大家。那个时候为了国家,我离开家乡,但我感到光荣。在这里我祝乡亲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阖家幸福,谢谢大家!”话音刚落,院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张老翻出一些照片一张张地给弟弟介绍:“这是我年轻时照的、这是我退休时照的……”,众人没有打扰两位老人对时光的追溯。
中午1时许,虽然已经过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张老一直在和弟弟说话,而亲人已给他准备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家乡饭菜。稍后,老人和侄辈、孙辈们围坐在一起,吃起这顿等了71年的团圆饭。
虽然离乡71年,张老乡音未改还能说一口地道的施甸方言。张老说,他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共生育了4个子女,他是家中的长子,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今年春节后,在很多好心人的帮助下,他才联系上了现在还在老家生活的弟弟张星亮,从亲人的介绍中才知道父母和两个妹妹都不在人世了。“好在我最小的弟弟还活着,这也让我能在有生之年还能见上亲人一面”。
细数71年往事
饭后,对于离家71年的经历,老人娓娓道来:
1942年初,23岁的他在父母的安排下结了婚,而在下半年,日军就侵入了滇西,随后他被抽壮丁入伍。他跟随部队来到昆明并被编入了龙云所属部队辎重连通信排,进行了一年的集训,期间学习了通信设备的安装、接听等,学成后却被安排到巫家坝修机场,不甘心在后方的他,率领着10多名士兵脱离了龙云的部队,后来在禄丰加入了53军,并开往前线作战,没多久滇西抗战就结束了,后来他又随部队调防到广西。1949年,他所在的部队被打散。1950年,几经辗转后他来到香港谋生,并最后在那定居。
由于没有地位和手艺,他在香港靠做工维持生计,建筑工、码头工、油漆工……8年后,他辛辛苦苦积攒了两万元钱,开始做点小生意,很快生意做到了香港的很多地方。但好景不长,在遇上香港的经济萧条后,他的生意一落千丈。因为一直忙于生活,他也一直未再成家,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年。直到10多年前经人介绍,80岁的他与上海一妇女正式结婚,生活了两年后又因性格不合分开了。
母亲的4句话
张老回忆说,到了香港3年后,他第一次给母亲写信,但母亲给他回信后,他再也不敢写信回家了,而如今他还清楚地记得信上所写的4句话:“明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信不要写回来了,家中不过如此。”张智明说,从此他就断了和家人的联系。
“直到母亲去世我也没能再回来看望她,对她老人家来说,我就是个不孝儿,所以我对母亲一直心有歉疚。” 离家后,张老一直没有回来过,父母都是弟弟在帮忙照顾,对此他心里十分感激。
选择清明节前回来,张老的心愿之一就是要去给父母上坟。“除了要给父母扫墓以外,我还想到妻子坟头去看看,虽然我和她生活不到一年时间,但却没能给她带来幸福,这辈子是我欠她的了。”对于自己的结发夫妻,张老至今还记得她的模样,他告诉记者,妻子名叫蒋慧兰,当时长得肥肥胖胖,个子跟他差不多,虽然后来她改嫁,但他对妻子感到很愧疚,也想到妻子的坟前看看。
张老告诉记者,探亲结束后他还是想回到香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