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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位耄耋老人,他在退休之后主持设计的6500兆伏安冲击发电机,达到世界顶级水平,这台发电机不仅是我国当前最大的冲击发电机,同时也是当今世界上短路容量最大的发电机组之一,使中国在这一领域跻身为世界先进行列。他虽已年过古稀,但仍不断发挥余热,从事技术咨询和技术改造工作,并多次参与了与外商的谈判。在谈判过程中,懂得英语、俄语、和德语的他亲自进行技术介绍和口语翻译,优质的口译、笔译,受到外国友人的高度赞扬和好评。他的名字叫石晏珍。
立下鸿志 造出中国自己的电机
石晏珍1945年考入南京大学电机系。在实验课上,石晏珍问老师,为什么不用中国的电机?老师回答,中国还没有生产电机的能力。连做实验用的小电机都要从美国进口,这让学习电机设计的石晏珍内心很不平静,那一刻,学习成绩优异的石晏珍就立下志愿,一定要造出中国自己的电机。
大学毕业时,有份月薪两百元的工作等着石晏珍,这收入在刚刚解放的新中国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但是这份工作是制造微型的小电机,石晏珍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他想造出具有世界水平的大电机,于是石晏珍来到了哈尔滨电机厂,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电机设计工作者,而他的工资只有32元钱。
石晏珍热爱电机设计工作。1953年,初出茅庐的他参加了全国中小型电机统一设计,并在师傅的指导下编写了全国统一异步发电机电气计算公式。1962年初,他改造了引用苏联技术制造的5万千瓦汽轮发电机。之后,他还改进了氢冷汽轮发电机密封瓦的结构;设计了新型500兆瓦汽轮发电机产品,采用了我国不曾有过的端盖式轴承、轴流式风扇及双环式油密封等新结构;设计了的我国第一台大型汽轮发电机——200兆瓦水氢氢汽轮发电机。
可这些成绩并没有记在石晏珍的功劳簿上,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石晏珍被打成了右派,他只有工作的权利,没有接受成绩和荣誉的权利。只要能设计电机,名利又算什么?能工作在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上,石晏珍就心满意足。
设计世界最先进的冲击发电机
1987年我国急需三相出口短路容量为6500兆伏安的冲击发电机。由于我国没有生产过此类产品,故拟进口,以应急需。在技术引进谈判中,外商认为我国电机设计制造技术水平低,在合作生产中索价高达近千万美元,并对其技术严密封锁。石晏珍参与了谈判。在谈判桌上,外商指着石晏珍说:“你们根本就设计不了这种技术难度很高的特殊用途发电机”。外商的蔑视使年逾花甲的石晏珍暗下决心,一定要设计出这种电机,并且各项性能一定要超过法国。然而这时的石晏珍已经快退休了。
哈电接下这个重任。合同签订后,在一片反对意见声中石晏珍开始组织进行设计。当时,石晏珍在人力上得不到支持,他只有带着刚刚毕业的梁洪涛以及屈燕、邵桂兰两名女同志开始工作。这个团队虽然人少,但他们精诚团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严谨细致地开始了设计工作。在设计之前,石晏珍定下了两个必须达到的目标:一、满足用的需求,不负用户的信任;二、电机的可靠性要好,结构要优良,一定要超过法国人。}
在设计之初,石晏珍采用了前苏联的一些计算方法。但他发现这些计算存在着很多问题,计算结果的精确性差,不能满足出力的要求。于是他抛开了众多人认为正确的计算方法,自己编写计算公式。编写计算公式是件艰苦的事情,石晏珍白天在单位工作,晚上回家继续工作,他每晚都要工作到半夜十一二点。功夫不负有心人,计算公式成功地编写出来了,他编写的公式计算出来的性能影响最关键参数Xd"计算值为29.6毫欧,实测值约29.7毫欧,这一数值有力地证明了石晏珍创立的计算方法准确可靠,完全满足合同中30毫欧要求。
冲击发电机是频繁对断路器作短路试验的,每次试验都相当于常规发电机的事故短路,其定子绕组端部必须耐受巨大的短路电流的冲击,以保证发电机能长时间安全运行。在签订发电机技术要求时,用户提出按欧洲国家的标准进行设计。但国外的设计并不可靠,发生了大的事故。为了消除这种事故隐患并适合哈电现有工艺水平,石晏珍想出采用单层绕组整根线棒、连续绝缘的措施,他绘制了定子绕组端部结构图后,认为此结构理论上是可行的。但这种独创的设计是前所未有的,真的行吗?
技术创新无止境
有过否定专家计算公式经验的石晏珍,知道只有通过科学试验得出的结论才是最可靠的。于是他与当时的线圈工程师王立本共同试验,取得了成功。电机运行后,也证明了石晏珍的设想是正确的,这种独创的设计,彻底消除了电机的隐患,确保了发电机能长期安全运行。这有力地证明了中国有设计生产这种用途特殊、技术复杂电机的能力和实力,这给法国人的蔑视以无情地还击。
技术上的创新是无止境的。通过研究,石晏珍发现如果把转子槽楔做成整根的,则可把槽楔回路的电阻大大减少,增大转子回路的时间常数,减小电机电流衰减,提高发电机的开断容量。这是从来没有人采用过的结构,这种结构的产品是对发电机短路特性理论认识上的一个新突破。经过艰苦试验,这种结构成功地被应用到6500兆伏安冲击发电机设计上,这在世界汽轮发电机制造史上也是一项创举。
为了证明6500兆伏安设计的正确可行,哈尔滨大电机研究所作了31项试验研究工作。并在清华大学作了冲击发电机电气参数测量。这些工作都证明设计正确可行,每项设计和创新都有切实可靠的理论根据、实验数据,并且各项电气性能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2003年11月,发电机正式投入运行。6500兆伏安冲击发电机的制造成功,为国家节约了大量的外汇。运行至今,用户对此台发电机的性能非常满意,并评价:发电机性能超过世界上最大的荷兰KEMA大电流试验站发电机。
这一项项世界领先的证明,让石晏珍老人感到欣慰,他不但造出了中国自己的电机,而且造出了世界最先进的电机。在谈起这些荣誉和成绩的时候,石晏珍说:“我只是脚踏实地地解决了在设计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不迷信国外的专家和先进技术,对待科学技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罢了。”谈到待遇问题时石晏珍说:“我的退休工资只有九百多元,不及当教师的妻子工资的一半。可是工资低也无所谓,只要能为国家做出贡献,我就满足了。”质朴的话语彰显了老人爱国奉献的无私品格。
发挥余热 解决生产关键问题
1992年,68岁的石晏珍打算退休了。这时,一家私人企业找到他,邀请他去做技术顾问,并答应给他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当时住房紧张的情况下,这是非常诱人的条件,何况家中还有一个儿子等着房子结婚。可是电机厂要求石晏珍留下来继续工作,石晏珍二话没说,就留了下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房子,在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为企业、为国家工作到了70岁,不求一丝回报。
目前已年过80的石晏珍,仍然在发电设备制造业上忙碌着。2006年9月北京石景山发电厂的20万汽轮发电机组要进行增容,扩大10%的容量。全国多家企业参加此项工作的投标,并各自提出了技术改造方案。哈电多能公司邀请石晏珍到北京指导投标工作。石晏珍在1980年代曾是20万汽轮发电机的主任设计员,负责过全国多台20万汽轮发电机的设计任务。在此项目上,他提出了改进氢气压力、降低温度、改进槽楔厚度等一系列措施,这些措施的实施对机组改动不大,并可以保证性能可靠、运行稳定。石景山电厂的技术专家听了石晏珍的方案后,一致认可,最终,哈电多能公司以最高报价一举中标。
山西潞安发电厂13.5万汽轮发电机组轴承座出现漏油现象,几年来一直未能解决。2006年9月,电厂找到了石晏珍,请他来帮助改造。考察现场后,石晏珍提出改进部分部件的结构,一举解决了这一疑难问题。近年来,他还曾帮助安徽怀南发电厂解决汽轮发电机事故,帮助锦州发电厂解决了20万汽轮发电机轴套发热的问题。
今年,石晏珍又完成了题为《正确计算同步电机时间常数的创新公式》的论文,这篇论文是他近两年来,翻阅了大量中外资料,通过潜心研究写出来的。这篇论文颠覆了已经沿用了100多年的、由外国人提出的电机设计理论。石晏珍说,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在这一领域提出的自己的理论,这一理论是他通过设计6500兆伏安冲击发电机得来的。他说,这一理论的更改应当属于科学范畴,是对电机设计制造科学规律的重新探索。论文虽然写出来了,还迟迟没有发表。如果要发表的杂志社要收他600元钱,这是石晏珍大半个月的退休金,老人家的生活还很困难啊。是啊,由于历史原因,石晏珍的工资一直非常低,为了生计,他经常要到家乐福去排队,买特价的米面;有病去不起医院,只能在家吃点药。就是这样,石晏珍也从没有向组织上提出过任何要求。
85岁的石晏珍,在2008年被评为哈尔滨市第三十二届劳动模范。当上劳模的他,依然积极主动为企业、为国家做着贡献。一年来,他为哈尔滨电机厂等单位翻译了多本高质量的技术资料。同时,他还为哈电多能公司做了多项技术咨询工作,受到了领导和群众的好评。
石晏珍在退休之后,依然忘我工作,并取得了辉煌的成绩,他在中国发电设备制造行业中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写下了浓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