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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一阵风,结婚一阵风,育儿一阵风。这几年,人生几件大事都在电视里陆续完成了。猛一回头,大半80后都当上父母了,冲到了生活前头,而父母就跟在我们身后那么蹒跚而行,逐渐衰老。
于是,养老,自然成了电视上新一轮聚焦的热门话题,或喜或悲地触动着我们的心灵。
悲
早先有“啃老族”、“空巢老人”、“老漂族”,现在有“以房养老”、“延迟退休”,关于老人的社会话题从未离开世人的视线。而《老有所依》则尽可能地容纳这些话题,通过三个处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家庭,集中不同背景的老人生活,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展现了社会的“养老生态”。
当所有的“老”都成为恐慌
“空虚”老人
父母为啥像换了一个人,年龄越大越“作”?
相信有不少人有与剧中刘蓓饰演的女儿雷颂华一样的感受,自己的父母随着年纪的变大,怎么越来越“作”,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雷颂华的妈方琼是个老干部,身体好,不缺钱,当了一辈子领导,儿女们都有出息,按说该是岁月静好,晚景幸福吧?偏偏不是,她是剧中最“作”的那个老人。先是猪油蒙了心买假药,腰包渐瘪终不悔。后来又得了“大病恐惧症”,恨不得一天到晚泡在医院,住在医学仪器上不下来。在家里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怀疑小保姆偷馒头,明天怀疑保姆和女婿有染,一会儿腰酸背疼要女儿揉,一会儿训斥外孙女婿一点面子不留,生生把子女闹得要离婚。
老戏骨吕中把方琼的好面子、好强但是内心脆弱,想着法地让孩子们“看到她”演得淋漓尽致,让人觉得这位老人可气又可爱,也为现实中的年轻人在理解这样的老人时,提供了心理的依据。“作妈”方琼代言的其实是老年人的精神需求。她的儿女们痛心她年轻时的精明强干不见了,其实她只是精神空虚,心灵寂寞,老想找个人倾吐衷肠,打发无尽的闲暇时光。我们得承认,饱经沧桑未必就头脑清醒,英雄迟暮可能脆弱如草,老人和孩子一样需要精神上的安慰和呵护,只是壮年人往往能接受孩子的少不更事,却不肯接纳父母的“返老还童”。
被“啃”老人
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是养儿来遭“啃”么?
母亲专业户奚美娟饰演的“慈母”谢亚芝则代言了老年人所面临的经济问题。亚芝耗尽一生心血将儿子养育成人,却没有换来子女的孝顺。领养的儿子余淼(乔振宇饰),身体羸弱,性格懦弱,典型的妻管严加耙耳朵。儿媳田咪虐待老人目无长辈,啃老啃到令人发指的境界,不单要把母亲的全部积蓄、养老金收归己有,还要把老人赶出家门方才罢休。亚芝忍气吞声,但忍让和宽容,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反而遭到变本加厉的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最终倒在了街头。奚美娟的表演非常打动人心,让不少在80年代后出生的独生子女看完剧后想到了自己身后那一直默默付出的父母。
“空巢”老人
当双独家庭遇上老病的父母,压力如何不山大?
老年人的精神抚慰和经济需求还不是最难办的,日常起居和看病才是日复一日的挠头功课。剧中江木兰(刘涛饰)的家庭,可以说就集中体现了当前普通中国城市家庭所面临的养老困境。尤其当江木兰的父亲和爷爷分别陷入眼睛半瞎和老年痴呆时,老年人的身体需求就被凸显出来。当父亲的不愿给女儿添麻烦,生了病也瞒着。当女儿的,想好好照顾老人,可常常又力不从心,请个保姆也不靠谱,结果是搞得工作和家里两头都一团乱。当长辈年华老去,小辈们处在事业当口,工作与生活,老板与老人,如何平衡?
而更极端的例子来自吕希(张铎饰)瘫痪在床的母亲。吕母在吐血后耗尽全身力气说出“让我走”三个字,阻拦儿子呼叫救护车。最终在儿子迟疑冲出家门透气的几分钟内,撒手而去。这个颇受争议的细节展示了养老问题中最尖锐的一支:如何面对死亡。不愿意再拖累子女的母亲选择了主动放弃生命,这究竟能不能被接受?老人究竟如何才能有尊严地离去?这大概是我们难以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喜
和《老有所依》主打悲情牌的做法不同,《我家的春秋冬夏》虽然关注的也是老年话题,走的却是轻喜剧路线;“野心”也没有前者那么大,不想把“养老”一网打尽,而是聚焦老年人的情感空巢,以“黄昏恋”为独特视角,讲述了一个“老爸恋上知音保姆”的故事。
当老年人遇上黄昏恋
时光过得有多快?看着看着电视,《我爱我家》里的帅气老爸就成了《我家的春秋冬夏》里的暴眼子老头,而且谈起了黄昏恋,女主角则是阎学晶饰演的女保姆。横在他俩之间的,是杨立新的前妻,还有四个女儿。
因为《媳妇的美好时代》《双城生活》而一度成为“婆媳剧”代言人的编剧王丽萍,在这部老年题材的剧中,还是延续了一贯的轻喜剧风格。“清咖婆婆”张小磊演的前妻张招娣已经年过半百,膝下有四个女儿,却声称要去做个独立自主的新女性,非要跟杨立新演的退休国营珠宝字画行老技师秦春秋离婚,去追回自己的初恋。初恋没找成,转回头来又想要复婚。这下秦师傅是抵死不从,找来家里的保姆假扮“黄昏恋”。结果假戏真做,两人真的好上了。于是乎,好戏上场了:自诩 “作女派掌门人”的前妻浓妆出场,PS前夫与自己的亲密照向保姆示威,向前夫撒娇“哎你说我这五年有什么变化吗”,装病硬是住进前夫家里,扬言“不作不精彩”;四个女儿也开始轮番轰炸老爸,逼着他跟老妈复婚;跟着又是保姆的前夫跑出来搅局,一时间是热闹非凡。
张小磊简直就像是老年版的海清,风韵犹存,说起话来嘚吧嘚,“活到老,爱到老,坚强又麻烦”。而杨立新也把上海小男人演绎得到位,对着老婆狠不起来又不愿意服软,离婚前一秒钟还被老婆拧得掉眼泪。而闫学晶演的保姆马瑙操着一口东北话,土里土气,但是热心仗义又大气,靠着她的热心肠好脾气,平息了一波又一波风浪,也收买了四个女儿的心,终于将不被看好的“黄昏恋”进行到了底。
国产都市剧近几年来的一个总体趋势便是苦大仇深,最初男女主角们为房子、票子愁,之后随着80后陆续成家,生孩难养孩难又成为荧屏主题,“养老”更是想起就悲苦,满满负能量让人望而却步。所以《我家的春秋冬夏》才显得难得,它告诉我们,即便老去,生活依然充满了乐趣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