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老院中接受护理的老人。
□本报记者 张立 于海霞 □本报记者 张立 摄
一组忧心数据
老年人口占人口总数15.2%
其中超过16%为失能老人
“对于失能老人,国际上有准确的定义,吃饭、穿衣、上下床、上厕所、室内走动、洗澡6项指标,一到两项做不了的为轻度失能,三到四项做不了的为中度失能,五到六项做不了则为重度失能。进入失能老人范畴的,就表示这些老人的日常生活需要陪护照料。”谈到哈市失能老人的生活状况,哈市老龄委工作人员介绍说,随着哈市老龄人口的增多,失能老人的比例也在增加。由于实行计划生育,大多数家庭只有一个孩子。独生子女由于工作繁忙等原因无暇照料失能老人的生活起居,养老院又不愿意接收,专业的医院费用又太高,绝大多数的失能老人是中低收入者,肯定负担不起,所以导致目前部分失能老人的生活状态不容乐观。从目前看,哈市失能老人群体的构成,除了普通家庭的老人外,还有三无、丁克、失独、空巢家庭的失能老人,因无人依靠,他们的养老状况更为堪忧。随着家庭结构的改变,他们的数量在逐年扩大。
来自哈市老龄委的统计数据更让我们忧心:目前哈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150.94万,占人口总数的15.2%,高出全国平均水平1.5%。其中部分失能老人和完全失能老人的数量已超22万,约占哈市老年人口总数的16%以上。
哈市辽阳社区书记孙立斌告诉记者,眼下像他们社区,60岁以上的失能老人,失独、空巢比例高达两成,这部分人群今后的养老只能依靠社会。
随着哈市失能老人比例的加大,失能老人的家人往往为护理老人煞费苦心,许多家庭也为此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父母卧床后,不是简单的喂饭倒水,要有非常专业的护理知识,要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而我们又要生存生活,压力真的很大。”这是采访中多数失能老人子女的心声。
三种典型困境
老人誓死不去养老院 两代人轮班照看
“刘姐,今天单位聚餐我去不了了,家里轮到我值班。”2月25日晚,在哈市某机关工作的张欣非常想参加部门节后的第一次聚会,可卧床的姥姥还在家里等着她喂饭、洗漱。几年来,家里人一直在轮流照看姥姥。
张欣说,姥姥只有妈妈和姨妈两个孩子,3年前姥爷因病去世,81岁的姥姥因突发脑梗瘫痪在床,吃饭、上厕所都得有人帮忙。家里人曾商量将她送到养老院或住到儿女家,但老人坚决地说:“哪儿也没有自己家好,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没办法,张欣和妈妈一个班,大姨和表姐一个班,爸爸和姨夫一个班,每天轮流到老人家里看护。
张欣的姥姥住在道外区草市街一栋老房子里,40多平方米的屋里堆着各种卧床病人所需的药瓶、搅碎机、消毒瓶、点滴瓶,老人躺在床上,鼻子上插着管子。“她平时不说话,但身边没人就大喊大叫。爸妈都退休了,白天过来给姥姥洗衣、做饭、喂饭、打针,我们年轻的晚上来陪姥姥睡觉、聊天、倒尿盆。”张欣说,姥姥不能咀嚼食物,所有吃的东西都要用搅碎机打碎后从鼻管送入。“照顾姥姥这样的卧床病人可真是个专业活。有一次姥姥喝果汁被果粒卡住了,喘不了气,我们也弄不出来,最后找来医生才解决了问题。”张欣表示,对于姥姥这样的失能老人,目前他们一家人还有能力来管,但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咋护理,缺乏专业知识,希望能有一支专业的养老护工队伍与他们这样的家庭对接,指导他们。
小夫妻打三份工 雇不起专业护工
“现在我们两口子都在拼命工作,丈夫甚至晚上开起了出租车,就想多赚点钱好能照顾好卧床的公公。”刚过初六,在哈市一家企业当库管员的宋丽梅就来到抚顺街的职介中心,想找个护工。小宋说,她和爱人都是独生子女,一直和公公生活在一起,前年公公下楼梯时不慎摔了一跤,后来又得了脑出血,现在卧床不能自理。自己和爱人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就想将公公送到专业的养老院,但跑了大半年也没找到——公办的要排班等,私营的不愿意收。只好托人先找了个护工。刚开始时请了一个农村亲属,每月2500元,但她根本不懂护理,弄得公公满身褥疮。后来又到家政公司找了一个,她自称在医院护理过老人,但每月要价 3500元。“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多。这还不算,干了一段时间后又提出干的活太多,想要再涨500元。”宋丽梅说,因为没同意涨工资,年后就没再回来,她只好重新再找护工。
据悉,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这对80后小夫妻目前一个人已经放弃工作在家照顾老人,因为没有经验,他们只能边学习边实践。他们表示,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最希望的是让老人住上养老院,但目前因为养老床位紧张,只能是等待……
独居失能老人 空巢空心无人管
“没有孩子或儿女不在身边的独居老人失能后的养老问题尤其突出。”在道里区抚顺社区工作人员的介绍下,记者走进了辖区的王晓萍老人家。
当时刚过午饭时间,老人正要出门。“我要出门买菜,要不晚上人多就买不了了。”说完,老人给身边的老伴戴上帽子,拽起对方衣袖上的一根绳。“你别看他走路没问题,但不能离人儿,要不我能用绳子拽着他吗?不管在家还是外出都得看好,都出事好几次了。”指着身边的老伴,王晓萍老人告诉记者,老伴是轴承厂的工程师,今年75岁,患有脑萎缩。“上完厕所不知道提裤子、出门就找不到家,现在说话颠三倒四的。年前的时候,我就到门口贴个对联,他就自己出门了,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裤子都尿湿了。”
记者看到,每到一处菜摊,老人都是一手紧紧拉住老伴那头的绳,一手挑菜,生怕老伴走丢了。“我儿子十几岁在松花江游泳‘没’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们老两口,人不老体会不到,退休后只能互相依靠。不生病更难体味其中的心酸。老伴刚有病时,我也打算找个护工,希望通过专业方式缓解老伴的病,但市场上根本找不到,都是些年岁大的或是农民工,不规范更谈不上有任何专业护理知识。”谈起自己的养老生活,老人眼圈有些湿润, “要是我动不了了,只能去养老院,这也是我们这些独居老人最终的归宿。希望政府早些动手,多建设些好的养老院,多培养些专业人才,让我们这些独居老人没有后顾之忧,即使没有子女也能老有所养。”
编者按
我国老龄化社会正在不可逆地快速到来。未富先老、老无所依、老无所养等已成为全社会每个家庭每个人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特别是失能老人的养老问题,更是给所在家庭带来沉重的精神和经济负担。
目前,哈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150.94万,其中部分失能和完全失能老人数量超22万。日前,哈市民政部门表示,今后养老机构三成床位将留给失能老人,此项规划的出台再次引发社会对失能老人的关注,同时也反映了随着社会老龄化、家庭小型化、空巢化特征日益凸显,失能老人养老难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为此,本报记者历时一周时间,走进哈市多家老年公寓和失能老人家庭,深入调查走访了他们的生存现状以及他们对未来的担忧与憧憬。
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有一天,我们也会无法照顾自己。关爱失能老人,并不是一个家庭或一个机构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都要面对的问题。如何给失能老人一个幸福的晚年,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关爱失能老人,就是善待我们的明天。